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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杀戮演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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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类:记录片英国2012

    主演:安瓦尔·冈戈  Herman Koto  Syamsul Arifin  Ibrahim Sinik  Yapto Soerjosoemarno  Safit Pardede  Jusuf Kalla  Adi Zulkadry  Soaduon Siregar  Suryono  Haji Marzuki  Haji Anif  Rahmat Shah  Sakhyan Asmara  Sunardi   

    导演:约书亚·奥本海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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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剧情介绍

      1965年,印尼政府被军政府推翻,那些反对军事独裁的人都被认定为“共产党人”,并遭遇了血腥屠杀,一年之内,就有超过100万“共产党人”丧命,其中就包括农民还有一些当地的华人。本片的主角Anwar Congo和他的朋友们就参与了当年的屠杀活动,他如今是印尼最大的准军事组织Pemuda Pancasila的元老人物。Anwar和他的朋友接受导演的邀请,在镜头前重新演绎当年他们是如何处死那些“共产党人”的,他们通过拍摄电影的方式,重现了当年的场景,再次拿起了那些沾满鲜血的用来勒死人的铁丝。Anwar讲述了他的故事,其中就包含着他年轻时候对美国黑帮电影的喜爱,而他所属的准军事组织Pemuda Pancasila虽然是维护国家安全的力量,恰恰也被人视为印尼最大的黑帮......

     长篇影评

     1 ) 转了一圈的人生

    时间是2012年11月,之前和老公在马来西亚转了一个月,在大马国较发达的生活条件和美景熏陶下,私以为印尼也差不多,只是生活上没那么便利罢了。

    去印尼前,老公因为工作要回国几天,商量后决定,我从马来先直接去,他过两天和我碰头。而我们决定开启印尼之旅的第一站,就是电影开头的North Sumatra的首府Medan,一个我之前没了解,在那里时急切想要离开,离开后一点也不想念的地方。

    亚航的飞机还没着陆,我就已经感觉不适,胸闷想吐,旁座的印尼妇女微笑着递给我一盒薄荷膏,我想,这里的人挺友好的。着陆后,我在机场递签证时,被截住带到机场移民办公室,然后被一个凶神恶煞的中年妇女和两个不停笑的男工作人员审问了半个小时,夹带威胁和恐吓说如果怎么样怎么样他们有权将我遣返回国,虽然最终没怎么样。从办公室出来时,我看到自己的背包已经被人从传送带上拿下来,孤单地立在大厅中央,我走过去,拿上包,走出机场,开始了对这座城市的厌恶。

    看完这部纪录片,猜想,我当时会被审问,也许,也是这种政治行动的残留效应吗?

    一个Pancasila Youth的成员,当年参与了印尼屠共的行动,并成为刽子手中的佼佼者,手段残忍,效率极高。一条条人命,在他眼中就像一粒粒灰尘,用鸡毛掸子轻轻一拂,就消失不见;要命的是,这个叫Anwar Congo的人,还是个很有魅力的人。于是,在政府和自己编织的虚妄谎言中充满魅力自我陶醉地活了一辈子。直到年老,因为人性本来的面目,做过的事开始困扰他。他仍然充满魅力,仍然觉得自己做得对,但他的脸上开始浮现善,就像转了一圈,回到孩童时代的纯真与善良:教育孩子尊重伤害过的动物,给小鸭子道歉;在导演安排的对杀戮的演绎重现中,本能地站在受害家庭的妇女儿童角度去感受他们的世界;在扮演被杀害的共产党人受刑的过程中,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死亡的恐惧。他开始重新看待做过的那些事,并且通过本能强烈的身体反应表现出经过重新审视的灵魂。

    原来这是一个关于atonement的故事。

    这个老头绝对可恨,但他也许值得被原谅,因为他虽然来迟了的但毫不做作的心里的善;曾和他并肩作战且一辈子用意念顽强抵抗负罪感的同行,也许也值得被原谅,因为他比Anwar更早地意识到了他们做过的事情有多么可怕。他下意识地选择抵抗负罪感,并不意味着他灵魂的负担就真的轻很多。说到底,我们无法指责人类自我保护的本能;说到地下一层,他们,都是政府的工具。真正不能被原谅的,是这个世界上各个阴暗的角落都存在的ZF通过不正当手段达到目的,以及不正当手段从中渔利的事实。当听见白痴一样的LD们聊女性,聊脑残收藏品,聊杀人就像话家常,电视节目聊这段屠杀历史就像《女人我最大》给你推荐一款明星粉底或BB霜一样,带着笑意稀松平常,氛围格外热烈时,你除了感觉太超现实了,脑袋里还会闪出几个加粗黑体三号大字:世上还有这等禽兽。

    这个真的不能原谅。

    尽管知道了这些历史,我还是讨厌Medan,讨厌那里肮脏的街道,讨厌它永远在堵车,讨厌在汽车尾气中坐着边三轮的我完全不想呼吸的感觉,但我已经不能讨厌那里的人。

    PS:Herman真的是天生的好演员。

     2 ) 我是殺人魔The Act of Killing給台灣的教訓

    「我是殺人魔」The Act of Killing一片入圍86屆奧斯卡金像獎而引發熱議,在此之前曾獲得不少獎,這個紀錄片拍的是印尼在1965年反共大清洗中(「930」事件),蘇哈托藉軍事政變殺了50萬人,其中許多華人被當作共產黨員處決,至少有30萬華人在這次屠殺中喪生。片中的主角Anwar Gongo是參與殺人的「印尼民族英雄」,從未因此事受到任何追究,他參與此片是因為他有個電影夢,本片記錄了他從一開始得意的講述到後來的崩塌。值得一提的是印尼總統府發言人費扎亞(Teuku Faizasyah)對此片的發言,他指出:
    …許多國家歷史中都會有晦暗的部分,不要這麼輕易就對一個國家貼上標籤。世人必須謹記美國的奴隸史、澳洲原住民的處境、美國參與越戰時的轟炸行動,其他若干國家發生違反人權的事情都有許多因素。…必須牢記一件事情,這(反共大清洗)是發生在冷戰脈絡下的事情,是一場對抗共產主義的戰爭。…
     
    原來,這套「歷史背景論」是曾以反共之名進行大屠殺的政權非常熱愛的理論。我在想,為什麼在台灣的二二八、白色恐怖事件中,總有人提「國共內戰」「冷戰脈絡」?不是說「冷戰」是「不流血的戰爭」?這所謂的「不流血」指的是不流敵國的血,卻是大量屠殺自己人民的「國家暴行」吧!?
     
    言歸正傳,現在來談談這部紀錄片。
     
    這部片並沒有什麼歷史鏡頭,也沒有拿出來任何受害者的照片、遺物或血淋淋的控訴。完全是Anwar個人在拍攝他過去「消滅共產黨」的過程,也讓我們看到目前印尼對這個「250萬的共產黨份子被消滅」歷史的看法。1965年後,有無數的華人與無辜者被印尼掀起的反共狂潮所殺害,手段兇殘是一回事,但聽到加害者的想法,倒是導演Joshua Oppenheimer非常獨出心裁的設計。本片一開始就提到:「1965年,印尼政府被軍方推翻。任何人如果反對軍方的獨裁專政,都會被指控為共產黨。主要對象是工會領導,沒有土地的農民,知識份子和華人。在西方的直接援助下。不到一年時間,有超過一百萬的“共產黨人”被殺。」
     
    請注意,這是這個美國導演自己的說法,西方的直接援助無異就是最大的幫兇,這不就是所謂的「冷戰脈絡」?美國過去不也強烈支持台灣蔣介石的獨裁政權白色恐怖?
     
    Anwar是棉蘭電影院的一個賣票員,後來加入武裝組織,這個組織的宗旨之一就是「消滅共產黨」,他們把他翻譯成英文的Gangster,又說他原意就是freeman,我看的翻譯版本譯為「流氓」。北蘇門答臘省省長Syamsul Arifin說「匪徒們希望自由的做任何事情,即使他們是錯的。如果我們知道如何與他們合作,我們只需要做的就是指引他們」。後來影片介紹這些freeman到Ibrahim Sinik報的辦公室審問犯人的方法,影片問負責人他們審共產黨人的時候提出哪些問題?負責人說「不管我們問什麼問題。我們都修改他們的回答,使它們對共黨不利。作為一個新聞工作者,我的職責是讓公眾憎恨他們。」,之後就叫freeman把「共產黨」帶到後面殺了,負責人驕傲的說「我不需要親自動手!我使個眼神,他們就死了.」。這套跟國民黨的白色恐怖好有一比。
     
    Pancasila Youth"五原則青年團"是印尼最大的武裝集團之一,身穿橘色衣服,他們的領導人自稱「流氓頭子」,剿滅共產黨份子的方式就是「我們把他們都殺了」。他對民主的看法也是許多台灣人的意見「我們擁有太多的民主了。那是一片混亂。說到"民主",什麼才是"民主"呢?在軍方控制下的獨裁,一切事情都會更好。更好的經濟,更好的安全…」
     
    後來拍到當地地方武裝的頭目Safit Pardede到當地華埠收錢的情形,他說「當我需要錢時,老朋友就是沒得比了...如果是別人。如果錢不夠數,我都不會接受的。」,簡直就是標準的「流氓」。更誇張的是印尼副總統Jusuf Kalla(尤素夫·卡拉)的演說:
    五原則青年團的精神-人們指控 說成是流氓.流氓們是工作在社會系統之外的人,不是服務於政府的。"流氓"這個詞原意是"自由人",這個國家需要"自由人"!如果每個人都是為政府工作...我們會成為官僚的國家,我們會一事無成。我們需要流氓們把事情辦了。那些能把事情辦妥的"自由,隱秘的人"。我們需要流氓/匪徒們敢於在商業上投機,冒險,運用你們的肌肉,不是用肌肉來毆打人民。然而,有時,毆打人們也是必須的。
     
    後來Anwar介紹一部印尼拍的洗腦片:
    政府拍攝這部電影,目的就是要人民憎恨共產黨人。從小學開始,所有的孩子們都要觀看這部影片,孩子們每年都必須到影院去看一遍。我記得,是因為我就在影院工作,孩子們會分化成2個群體..年齡最小的坐在前排,有一部分孩子被電影嚇壞了,但我從內心深處,為之感到驕傲,因為是我在消滅這些影片裏殘暴的共產主義份子,我比影片所能做到的要更多更好。
     
    Anwar的同伴Adi也加入「演出」,他不像Anwar那樣深信反共片:
    Anwar:對我而言,那部宣傳電影使我不會為我的行為產生負罪感。每看一遍電影,就讓我更堅信...
    Adi:你是這麼認為的?我可不會。我覺得政治宣傳電影都是騙人的。即使是烏龜也能爬上倒下的樹木。在我們殺了赤匪之後,再搞臭他們,太容易了。那電影就是設計著,讓他們看上去很邪惡。共產份子的女人赤裸著跳舞...這明顯就是騙人的。明擺著的嘛.殺人就是要乾淨俐落!拋屍後就回家了.這是真的,我們殺人都是很快速的。我們殺人都是以最快的速度。
    Anwar:因為我們不想吸引來大批圍觀群眾,Adi,我們好像不該這麼說。當著這個外國人的面,批評那部政治宣傳片。
     
    接下來他們演出審訊共產黨人的過程:
    共產黨人:我們把土地歸還給農民。我們還給他們肥料,種子和農具等。目的是…
    審問者:為了傳播共產主義,是不是啊?
    共產黨人:真的,我們想讓人們知道共產黨是最好的政黨
    審問者:你為什麼招募人們加入這個不合法的政黨?
    共產黨人:但以前那時,它並不是不合法的政黨啊.
    旁觀者:--不是嗎?
    共產黨人:--1965年前嗎? 當然是合法的政黨
    兩人相視大笑…
     
    這段相當有趣,因為共產黨人與審問者分別由Adi與Anwar扮演,他們在1965年都是屠殺「共產黨」的人,他們當然知道共產黨曾經合法過,也知道他們當年是如何自辯的。
     
    另一段是Adi與Anwar的對話,相當發人深省:
    Adi:有時,我會想...如果我父親是被殺的共產份子。我也會覺得憤怒不安。這很正常的,不是嗎?比方說,你殺了我的父親,我會對你很憤怒。憤怒。為什麼你要殺我父親呢?然後呢,你不讓我上學,不讓我工作。甚至不讓我結婚。這一切需要被糾正。從來沒有正式官方的道歉。但道歉真有這麼困難嗎?政府應該正式道歉,不是我們那會像是藥,能減輕些疼痛。
    Anwar點點頭:--寬恕--他們會不會暗地裏詛咒我們?
    Adi:--暗地裏詛咒我們...
    Anwar:--因為如果公開的咒駡我們,他們會被逮捕的!所以他們偷偷的咒駡。對我而言,Adi,到最後...我睡覺受到驚擾,或許就是因為...當我用鐵絲勒死那些人時,我看著他們慢慢死去
    Adi:但你用其他手段時,你也看著他們死去啊
    Anwar:是啊,當我睡著時,這些場景又進入我的夢境。他們給我帶來了噩夢。
     
    接著是Adi與Anwar在車上的談話:
    Adi:還記得1966年“粉碎中國人”的運動嗎?你給我一份華裔共產黨份子的名單。沿著蘇迪曼(將軍)街我殺了每一個我遇到的中國人,我捅死了他們。我記不清總數了,但至少幾十個。我遇到一個就捅一個。一直殺到亞洲街。就在這,我遇到我女友的父親。你還記得那時我女友是個中國人吧?“粉碎中國人”運動變成了“粉碎女友的老爸”運動。所以我也捅了他,因為他是中國人。他摔落進一個坑渠,我用磚塊砸他,他沉下去了。
     
    到了片場,Adi又說話了:
    殺戮是你能做的最嚴重的犯罪。關鍵是要找方法,不讓自己感到罪惡。歸根結底,就是要找到合理的說辭。比方說,別人要求我去殺某人。如果報酬讓我滿意,那我當然回去做,從這方面看,就不是錯誤行徑。就是這樣的觀點,我們必須堅定自己的信心…
     
    一段刑求演出後,沒想到一個演共產黨的人說話了:
    演共產黨的人:如果你想聽真實事件,我倒有一個。
    另一個演員:說來聽聽。因為我們拍的一切,也是真實的。
    演共產黨的人:有個店老闆,他是那個地區的唯一的一個中國人。說實話,他其實是我的繼父Suryono(Anwar的鄰居),雖然他只是我的繼父。但自從我還是嬰兒時,就生活在一起了。大概淩晨3點,有人敲我家的門。“是誰啊”。...他們叫我父親的名字。我媽說道“有危險啊,你不要出去。”但他還是去開門了。我們就聽他驚叫了一聲“救命”。之後就沒聲音了。他們把他給帶走了。直到清晨,我們都不敢睡覺。
    有人問:--那時你幾歲啊
    演共產黨的人:--11 12歲吧。所以,我記得很清楚。這不可能忘記的嘛。之後,我們在一個油桶下面找到了他的屍體,那是被剪開的半個油桶,那屍體就像這樣,躺在桶下面。他的頭和腳被麻袋套著。但一條腿是這樣伸在外面。那天早上,沒有人膽敢幫助我們。我們就像埋頭死羊一樣,把他埋在了大路邊。只有我和我爺爺去收屍。把屍體拖到坑邊,沒人敢幫我們。那時我還很小。隨後,所有的共產黨人的家庭都驅逐了。我們被驅趕到了一個叢林邊的貧窮的棚戶小村。說真的,這也是我從沒上過學的原因。我不得不自己教自己讀和寫。我也沒必要向你們隱瞞這些。我應該相互瞭解對方,不是嗎?我保證,我不是在指責你們的所作所為。只是想給電影提供些資訊。我保證我沒有指責你們的作為。
     
    看到這段我很震驚,這個演共產黨的人竟然就是一個受害者的後代,他繼父也是Anwar的鄰居,而Anwar很有可能就是他的殺父仇人!鏡頭不斷的照著Anwar,其實導演從影片開始就一直不斷拍Anwar,看著他細微的表情牽動,觀眾們其實可以感覺到他的心思。
     
    後來,Anwar「再現」那個刑求逼供的場景,這個演共產黨的人繼續演出,痛哭流涕中,彷彿他感覺到他繼父的痛苦。最後,他被他們用鐵絲綁住脖子絞死。這個時候鏡頭不斷拍著Adi與Anwar,他們臉上露出奇異的表情,這部片究竟是紀錄他們榮耀的過去,還是一個懲罰呢?
     
    演完這段,Adi驚醒了,他說:
    Adi:聽著,如果我們這部電影製作成功,它將駁斥所有的媒體宣傳關於共產黨人是殘酷的說法--要展現我們才是殘忍的--我們是殘忍的,如果電影成功了。我們必須理解我們這裏努力的每一步,這不是因為害怕,40年前的任何罪案,法律上都已經過期了。不是因為我們害怕。主要是形象問題。社會民眾感覺,“我們始終懷疑這事。他們撒謊說共產黨是殘酷的”這不是我們的問題。這是歷史問題。整個歷史事件的冤屈將變清白。不是180度翻身,是360度!如果我們的電影能成功。
    某演員問:如果那都是真實的,那為什麼我們要隱瞞我們的過去呢?
    Adi:不是啊,結果是Anwar和我以前說的和做的都是錯了。共產主義份子並不殘忍。
    某演員:--但那是真的
    Adi:--我完全同意,但不是所有事實必須要向公眾公開的。我相信上帝都會有自己的秘密。我絕對意識到我們是殘忍的。這就是我要說的。現在交由你來決定,你要怎麼做了。
     
    鏡頭不斷照著繼父被殺的演員,他不斷的流淚。Adi這段「隱瞞論」,不也是台灣奉行不渝的「傷口論」嗎?紀念二二八與白色恐怖就是挑起傷口,時間過去那麼久了還要怎麼樣?不是賠錢了?有批人不是不斷的這麼說嗎!
     
    影片進行到中段。
    拍攝者問:我不想讓你感覺不舒服,但我不得不提問。你把它看作是"戰爭",所以你不會像Anwar那樣被鬼纏。但日內瓦公約定義你的行為是“戰爭罪行”。你把它看作是"戰爭",所以你不會像Anwar那樣被鬼纏。但日內瓦公約定義你的行為是“戰爭罪行”。
    Adi:我不需要贊同那些國際法律。當布希當權,古巴關塔摩監獄是合法的。薩達姆侯賽因擁有大殺傷武器,也是對的。當時,布希說是對的,但現在是錯的。日內瓦公約或許今天是人道的。以後我們會有我們的雅加達公約,替換掉日內瓦公約。只有勝利者才能定義“戰爭罪行”我是勝者,所以我能有自己的定義。我不需要遵從國際上的定義。更重要的是,不是所有的真都是好的。有一些真相並不好,比如重新啟動一個案件審理。即使你發現的一切都是真的,但那不好。
    拍攝者問:但是對數百萬的受害者的家人而言。能真相水落石出,是件好事。
    Adi:那好啊,但需要從人類第一起謀殺開始調查。為什麼要只關心屠殺共產黨人呢?美國人殺印第安人。有誰因此而被處罰呢?懲罰他們啊!對我而言,重審這事件,就是挑起爭端。我準備著,如果這個世界想繼續戰爭,我準備好了。如果你想讓我們爭鬥,我準備好了。
    拍攝者問:如果你被帶到海牙的國際法庭呢?
    Adi:--現在嗎?
    拍攝者問:--是啊。
    Adi:我去啊!我不覺得有罪,我為什麼要去呢?如果能讓我出名,那我就準備去。求之不得,把我召去海牙吧。
     
    走筆至此,本文含引用已經超過5000字了,為何幾近把其對話照抄的原因是認為他們的對話非常深刻。其後該片呈現了Anwar與五原則青年團如何屠殺人民、其腐敗,與印尼民主的荒謬,接下來拍到Anwar過去的作為,他們上談話性節目的一段話可為參考:
    而談到和解/調解,未來將不會有和解,因為過去發生的,已經成為了歷史了。故事的結局必須是這樣的。對共產主義份子,不會有任何調停和和解。那為什麼那些受害者的兒女們沒有採取報復行為?不是他們不想報復,是他們不敢。因為我們把它們剷除乾淨了。
     
    Anwar在演出一個屠村場景時「良心發現」,直到他自己也演出被刑求片段時終於「入戲太深」而崩潰,他看了自己的演出後說:
    Anwar:被我曾經拷打的人,是否和我當時感受到的一樣?我能體會到被我拷打的人的感受。因為影片裏,我的尊嚴被徹底摧毀了。恐懼隨之而來,侵入的我的全身。一切的恐懼突然壓向我的身體。恐懼包圍著我,並侵襲著我。
    導演:其實,被你拷打的那些人感受會更糟糕。因為你知道這只是電影拍攝,但他們知道他們將要被殺。
    Anwar:但我真的感受到了,Joshua,真的。難道,我犯了罪?我對太多的人做了這些事,Joshua...是這一切都會來報應我嗎?我希望不會是。我不想要遭到報應。Joshua…
     
    片尾,Anwar 到他們折磨並殺害抓來的共產黨份子的場所「巡禮」,想到這一切,他痛苦的嘔吐並哭泣…
     
    看完這兩小時四十分的影片想到,這部片對Anwar究竟是懲罰還是救贖呢?導演是否殘忍?我曾看過一部片「希特勒的孩子」(Hitler’s Children),「受害者的後代」與「加害者的後代」的相遇,還有些「加害者的後代」如何去探索他們祖先的過去…,這樣認真面對歷史的傷口,不是才能堅強的繼續走下去嗎?Anwar當年可說是用手或用各式各樣殘忍的手段殺死了千人以上,如今這個導演以「上帝視角」來設計他檢視自己的一生,固然對他這個老人是一種折磨,但如同他自己很喜歡的那個劇中劇的結局,這一切,是一種救贖。
     
    看了這片,我也想起了曾讀過的一本書Benedict Anderson的「想像的共同體」,這些華裔在這樣的創痛下,能與印尼有「想像的共同體」嗎?我還記得書中Benedict Anderson曾談到他在印尼待了非常久,還會說當地話呢,怎麼沒在該書提提這件事?後來我找到標榜師承Benedict Anderson,一本談印尼華人認同的書說「沒有真正的優勢族群存在…將是台灣社會最重要的省思」(see 當代印尼華人的認同:文化、政略與媒體),台灣社會真能省思什麼嗎?
     
    這十年來,我去了不少次各類二二八紀念館、白色恐怖遺跡,有機會就讀讀相關的報導或書刊。關於大屠殺、種族衝突的電影也是我一直以來關注的目標,最後的蘇格蘭王(The Last King of Scotland)、盧安達飯店(Hotel Rwanda),台美人的被出賣的台灣(Formosa Betrayed)、德國終戰三部曲等,美國的黑白種族電影更是看了不計其數。每看到這些我就會思考,台灣的族群差異絕對比任何國家小,為什麼別人能有那種反省或孕育出感動人心的作品,台灣卻沒有呢?台灣政府在面對過去時,是否做的不夠?又為什麼總有一些學者、媒體、人民要把台灣一部份人區分為「外來」?
     
    這片給我的意義是:我不同意Adi「上帝都會有自己的秘密」這話。這段時間,我不斷的貼出關於眷村、二二八的文章,這是一個開始也是一個結束。開始的是這些「我們的不同」絕不應該被掩蓋,無論是反省或控訴,我都要把它寫出來。結束的是,已經十年了,該結束的還是應該結束,雖然不是現在、立刻,但我會把這段日子整理出一個總結。
     
    如果可能,我希望這部紀錄片我是殺人魔(The Act of Killing)能給台灣的教訓是:傷口的復原不是建築在隱瞞上, Adi曾經說「政府應該正式道歉,不是我們那會像是藥,能減輕些疼痛」,我則認為,一切的藉口只是傷口上的鹽,真相才是藥,它才能夠真正的治療台灣的裂痕。
     
    Written by blackjack 2014/3/10

     3 ) 应该如何认识纪录片,以及对影像本身的力量如何看待

    这篇文章主要想针对九苍老师对《杀戮演绎》的评价(http://www.douban.com/note/325288552/)讨论一下纪录片的制作者应不应该主动介入到事件之中并在一定程度上主导事件的发展这样一个问题。

    比尔·尼克尔斯将纪录片划分成诗意型(沃尔特·鲁特曼《柏林:城市的交响曲》、尤里斯·伊文思《雨》、罗恩·弗里克《天地玄黄》)、阐释型(弗兰克·卡普拉《我们为何而战》)、参与型(迈克·摩尔《华氏911》)、观察型(梅索斯兄弟《灰色花园》)、反身型(尼克·布鲁姆菲尔德《一个连环杀手的生与死》)和表述行为型(沃纳·赫尔佐格《灰熊人》)。

    这六种类型并非截然对立的。比如迈克·摩尔的《华氏911》既是制作者主动参与事件,也是通过影片阐释自己政治立场。经常为了达到特定的效果,阐释、诗学、观察等各种模式会在同一个段落里同时使用,比如《杀戮演绎》里那段瀑布下的歌舞场面。

    与大家对纪录片的普遍性印象不同,这六种类型里只有观察型是制作者保持中立的第三者立场的,而其他类型的纪录片,都有制作者出于主观目的而对影像的积极介入。即使在观察型纪录片里,制作者对摄影机干预事件的克制也是很少的。比如作为美国“直接电影”运动的领头人物,弗雷德里克·怀斯曼的纪录片就以其绝对客观的拍摄手法而为人所称道。但如果看过他的纪录片,比如《少年法庭》、《医院》、《高中》,能感觉到他的批判性态度是很鲜明的。他虽然不像弗兰克·卡普拉的《我们为何而战》那样直接用剪辑和画外音直接宣传自己的观点,也不像迈克·摩尔那样直接介入事件与当事人进行辩论,但怀斯曼也绝非以一个第三人的立场去旁观整个事件的发生。他是有倾向性和态度的,而且通过纪录片,我们可以说,态度鲜明。

    因此回到《杀戮演绎》,我并不认为导演介入事件的方式和重新结构影像素材的手段,突破了纪录片的伦理底限。

    因为摄影机的存在已经是一种对现实的介入。即使制作者以一种长期与被拍摄者一起生活的方式来让他们习惯摄影机的存在乃至忘记摄影机的存在。这是一种纪录片制作者编造出来的神话。事实就是摄影机不可能被忘记,当被拍摄者面对摄影机,他们就会自觉或不自觉地进行表演,并将自己塑造成某个自己想象中的“角色”。这种情况在梅索斯兄弟拍摄的《灰色花园》里体现得特别明显(虽然这是一部美国直接电影的代表作),影片中那种怀旧的诗意,很大程度上是被摄者面对镜头刻意营造的。

    从这个角度讲,既然纪录片的拍摄者无法阻止被摄者面对镜头时的表演欲望(这是人的本性,因为我们知道自己在被人窥视着,我们不可能旁若无人地依然做我们自己,而不是迎合镜头去扮演一个“角色”),那么《杀戮演绎》反其道而行之的制作方式未必不是合理的:干脆鼓励他们在镜头前进行表演,也许恰恰在表演中,会流露出他们最真实的一面。

    至于这种制作者过分介入事件发展的拍摄方式,会不会让纪录片沦为一种意识形态宣传的工具,就像弗兰克·卡普拉的《我们为何而战》?

    我认为不会。因为我相信影像在本体论上具有的力量。这是我不认同符号论者、结构主义者或者认知论者的地方。当然,我相信影像可以用来表意,结构化的影像能够传递出制作者的观念并准确地传达到观众那里去。但我不认为这就是电影的全部。

    过分地强调电影的样式、范式、风格,会形成这样一种霸权,好像电影是这样一种东西:它将制作者的观念和思想转化成影像,以一种固定的样式打包后转送给观众,观众再以正确的方式读解并获取制作者的观念和思想。它否定了观众对影像颠覆性解读的可能性,并粗暴地将之称为错误的解读或者过度的阐释。

    就像帕特里克·菲利普斯所提出的那样,有时候一个明星的特写,也可以超越叙事和结构的力量,让我们完全忘记了影片的情节和内容的情况下,依然记得那个特写所具有的美与震撼。这是影像本身的力量,这种力量源于影像背后实体的真实性,那是一个主体啊!你可以把它变成银幕上的客体、可以把它变成一个窥淫的对象,但银幕的框框永远不能框死它,它是可以超越幕布的边界,展现自己的魅力和力量的。

    沃纳·赫尔佐格的《灰熊人》是这方面的翘楚。电影的里影像是被二度结构的(或者说赫尔佐格对第一次结构进行了解构)。电影里的影像素材本身是蒂莫西·特雷德韦尔拍摄的,他拍摄的目的是为了自我神话(他一样刻意地在镜头前进行表演)。但赫尔佐格对这些影像进行了重新剪辑并加入了自己的画外音,从而让这些原始的影像产生了一种嘲讽的味道。

    这一方面说明了影像的确是可以被结构并可以传达制作者的观念的。但另一方面,我却更倾向于认为,制作者是永远无法彻底控制影像的。特雷德韦尔出于自我神话目的而拍下的影像,也可以变成讽刺他的影像。正如莱尼·里芬斯塔尔用于宣传纳粹精神的《奥林匹亚》里的影像,也可以成为揭露纳粹非人化的证据。

    在《杀戮演绎》里,冈戈与科托当然是两个刽子手。但当他们对着镜头侃侃而谈时,即使导演的主观目的是在进行反讽,可谁又能否认他们所展现出的那种魅力的迷人性呢?谁能不对他们印象深刻呢?

    我相信影像永远不会那么顺导演心意地原原本本地传达着导演的想法。影像所具有的自我生命力和主体性,会让它们超越电影的叙事、结构乃至文本,在不同的语境里得到各种不同的阐释和认识。而纪录片最重要的,不就是记录下这些最丰富最有生命力的影像本身,而在这些影像面前,导演自我的主观意志,又算得了什么呢?

     4 ) 壓迫者劇場: 創傷才是普世的

    The political extremists: the paramilitary youth: gangsters slaughtered the "Communist" and ethnic Chinese.

    Theatre of the oppressors: role reverse in the victims' roles.

    All about trauma: the need of taking the places of the others.

    How about the survivors of Cultu-ral Revo-lution in China ?

    想起來自己的創傷…. Then, to survive!

    All about politics: 政治運動害人啊!當66年拆那搞極左共產運動的時候,印尼開始了反共產反華的paramilitary運動,大批青年被組織成民兵,大肆殺人…

    這類青年民兵受到鼓動,宣揚他們所謂的親美“自由”意識形態。他們不反感外人對它們的評價:gangster, 還說道這詞來自“free man" (而他們收保護費已經是事實)。

    極右反極左是多麼荒謬和可笑!

    如今印尼政府仍沒認罪,任何左派的觀點都是當地社會的禁忌。青年軍的任何活動都是"正確"的。就連這個影片和片中劇場本身仍不時被理解成正面宣揚官方的立場的。排練時有小孩和女人受到驚嚇,軍團領袖卻用"正確,勇氣"來安慰她們。

    片中主角Anwar述說,大部分兒童都在血腥的官方醜化共產黨的影片中長大,是traumatized的。然官方縱容下的青年軍的暴行卻視而不見。

    情景的再現沒有使Anwar有一點輕鬆,他在劇場中反复地體驗倖存者受到的折磨 (即戲劇治療的role reversal),並講解處死他們的方法 (如當年他用鐵絲勒死"共黨人")。Anwar嘗試著“贖罪” (導演稱之為"壓迫者劇場)。然而,其他人卻沒有在片和劇場中懺悔,有時甚至認為這是在記錄他們“反共產主義是多麼正確”的證據,以及自己過去的"當年勇"。

    這個影片會遭到印尼政府的抗議。

    華人能在這種社會生存真是難以想像。

     5 ) 三重杀戮、四种演绎和反身观看

    文/caesarphoenix

    这是一部梦想中的电影,却可能比最恶的梦还恶。
    如果中国有成熟的影评界,这部职业生涯中难以遇到的作品,现在早就应该有数十篇万字长文。而我竟也年终事多,只能做最潦草的描绘。

    《杀人演绎》这部“非虚构电影”具有一种惊人的复杂,这种复杂源于在被观众默认为现代、文明的今天,过去犯下屠杀罪行的杀人者堂而皇之的谈论与炫耀杀人行为,甚至主动提出重演当年的角色、再次示范屠杀,不仅如此,杀人者在当地延续着统治,当年被害者的后裔仍然接受着他们的“屠杀”。
    这样的内容让观众陷入了“无法想象其为真实,更无法想象其为虚构”的困境,真实(记录)-虚构(故事)的界限被震惊与难以理解侵蚀,观众对电影的一般经验不足以应对影片的挑战。
    而更为致命的是,当年实施屠杀的军政府是在西方政府的直接援助之下,杀人者隶属于冷战两大阵营的胜利方(大部分观众指认自己归属的那个阵营),而这种胜利延续至今。
    而影片并没有到此为止,杀人者重演杀人者后又扮演了受害者,并最后成为自己的观众,在反身观看中他体会到了当年杀人时都不曾感受到的可怖。而观众对他观看的观看,对他观看后产生的干呕反应的观看,所形成的复杂感受(不可置信认为虚伪、同情、正义伸张的痛快、怜悯)也是难以简化的。

    影片可以看作三重杀戮和四种类型“片中片”的穿插。但到底是导演意图还是杀人者的拍片热情对最后“片中片”的呈现样貌起到决定性作用值得探究。

    三重杀戮是:1.过去的屠杀(1965年),2.到杀人地示范当年如何杀人——片中片里表演杀人和被杀,3.持续至今的对民众的犯罪。
    四种类型/亚类型是:歌舞片、匪谍片(意识形态政宣片)、犯罪片、西部片。

    “到杀人地示范当年如何杀人——片中片里表演杀人和被杀”是最奇观也最惊人的一重杀戮,结合犯罪片(Anwar喜欢强调的美国电影、他们作为电影院黑帮的身份)推向了最后的反身观看。
    而受害者给杀人者戴上奖牌,感谢杀人者送其上天堂的歌舞片,出现在开头和接近结尾,看似最荒诞,却是最大的真实,历史由胜利者书写,没有被审判的胜利者有权把死者摆放在任何位置。
    匪谍片(意识形态政宣片)和西部片则展现了杀人者是如何借助虚构的力量,把自己的行为建构为合理合法、使自己心安的。

    影片的复杂还远不止于此,三个最主要表现的杀人者的想法有较大差异,其中一个思虑之深而又无比清醒,几乎代言了整个胜利者的逻辑。

    只能述其万一,是为补记。

     6 ) 恶人之恶

    #Film# "The Act of Killing" ("杀戮演绎"),第63届柏林电影节上获纪录片类观众大奖,被英国杂志《Sight & Sound》评为年度十佳,这些并不闪耀的光芒不足以彰显其自身的价值,和"绝美之城"一起理所当然地进入我的年度十佳榜单里。
    159分钟的导演剪辑版本,把本应沉闷的纪录片以真实人物和超现实主义结合的形式引导观者体验从愤怒, 不适, 麻木到反思的过程,着实不是传统纪录片所能带来的创新,是历史真相的探寻,也是揭露人性的旅程。
    影片由故事主角"千人斩"刽子手Anwar Congo讲述自己如何踏上"行刑人"之路,除了邀请当年参与者共同回忆往事外,还和手下的小伙伴们一起拍摄了一部自编自演的魔幻主义色彩回忆录故事片,在荒诞的现实中透着现实的荒诞。
    在影片开头,名不见经传的导演Joshua Oppenheimer (约书亚·奥本海默) 便打出长篇字幕介绍了年代背景,1965年在苏哈托领导的印尼军事政变后对知识分子, 共产党员, 失地农民, 华人的一场反共大清洗,超过百万人被军队授意的社会流氓地痞随意虐打致死,美其名曰"处决",而这些本来社会底层的烂仔们也有了个冠冕堂皇的称号"行刑人"。
    印象最深刻的不是行刑人眉飞色舞地吹嘘杀人骄绩,不是Madam Post报社社长对屠杀的不屑,不是Pancasila Youth(五戎青年团)这个屠杀主力军团长激情四溢的煽动演讲,也不是摄像组跟随流氓团员们到菜市场勒索华裔店主交钱时颤抖的双手,而是Anwar当年的团长阿迪临走时令人发指的嚣张。当导演问他如果海牙国际法庭判其有罪怎么办,阿迪坚定地说我一定会到场,我没有罪,求求你一定要让我到场听候审判,所谓的有罪就是胜利者制定的准则,我赢了我说了算。
    我们往往一厢情愿地为恶人添加悔恨的泪水,当得知作恶者并无丝毫忏改之意后气愤难平,殊不知追究因果的无力。这个世界充满了恶,作过恶的人依旧在作着恶,唯一能做的只有告诫自己不要作恶,然后在这个恶世有尊严地生存下来。
    看完影片,我对印尼这个国家的腐败原始野蛮龌龊的偏见,挥之不去,那是个从上到下恶人当道小人盛世的社会。也许只是因为导演剪辑素材展现的都是社会丑恶,而加深了我的看法,官商勾结演说煽动选举作秀粉饰恶行,哪样仅仅是印尼所有,只是我们在自己所熟悉的社会里都学会了麻木和沉默。
    在Anwar自演的故事片结尾,他穿着一身黑衣,站在彩虹瀑布前,旁边是两个脖缠钢丝的殉难者,其中一个解开钢丝取出一个奖牌为Anwar戴上,并说感谢您杀死我们。这个超现实魔幻色彩的结局,让人忍俊不禁后感叹世事的荒诞。一个教导孙子要向受伤的小鸭子道歉的爷爷,回忆起杀人过往津津乐道,拍下片子是希望向后人宣示真实的历史,认为别人眼中的他干的是一件无比正确的伟大事业,最后在无法抵抗的干呕和无尽的可怕梦魇中苟活着。
    也许千千万万个Anwar也是受害者,是当权派和既得利益者的利用工具,哪怕他们犯下的是人间最大的罪。当我们得知罪恶真相的一刻并不可怕,更可怕的是原来我们一直在纵容着罪恶并且无能为力,然后在世界是美好的谎言里继续生活。
    总希望能出现以虹卫冰现状为切入点的纪录片,采访当事双方,可是不可行,没有人想说,想说的不让说,说了的也没用,犹如小石子投江。所以此片的牛逼之处就在于天时地利人和,难以再找到一个国家在事件过后近五十年恶人依然逍遥法外大肆炫耀自己的恶行并沾沾自喜乐于传颂,成就了这部匪夷所思的影片,就像是找来希特勒向观众介绍如何屠杀犹太人,找731部队导游人体实验所,找金三胖吹嘘如何处决国民一样,不可思议。
    联想起HK人质事件,印尼政府依旧没为自己的处置失当而道歉,不难得出意料之中的结论,在印华人生存环境依然恶劣,九三零事件的阴影仍旧缠绕,过百万条生命视如草芥,至今也无向遇难家属道歉,可想而知这个国家的文明开化程度,信奉的仍是部落般的弱肉强食丛林原则,只是披着人皮的动物属性。
    影片最后,导演以一段色彩浓烈的歌舞场面结尾,仿如腥浓鱼生过后的小块姜片,留给每位观者空间去回甘去反思。通过被拍摄者自己拍摄希望别人怎样看待自己的方法,给予观众全新的视角切入,尽量排除了拍摄者的立场和态度,更客观真实地让每个人作出自己的解释。

     7 ) 有一种永远无法觉醒的罪恶,叫“正确”

    《杀戮演绎》这部纪录片可以算是最近最shock到我的一部片子了。

    纪录片的故事背景是这样:1965年-1966年,在印尼军政府的“反共清洗运动”中,一百多万印尼共产党、左派人士、知识分子和华人遭到残忍屠杀,为了规避责任,印尼军方将屠杀任务交给了当地的流氓执行。而在这个屠杀运动的过程当中,许多无辜的民众,包括普通的农民、工人和知识分子都被扣上共党的帽子而被残忍杀害,而华人则是其中最大的受害群体。

    在看到关于这部纪录片的介绍之前,我甚至从未听闻过这段历史的存在,而看了这部纪录片之后,我被深深地震撼了——仿佛看到了“地狱空荡荡,魔鬼在人间”的一个样板间。

    纪录片摄制于反共屠杀运动四十多年后的2012年。据说最初导演约书亚·奥本海默想要拍摄这个题材的纪录片时,首先找的是事件的幸存者和受害者家属,但他们都对这段历史噤若寒蝉,不愿也不敢提及,甚至有些还遭受到了人身威胁,于是他们建议导演:“去找那些杀人者吧,他们会很乐意跟你们吹嘘这些事的。”

    于是约书亚便找到了当时有名的行刑人员,其中之一便是该纪录片的主角——安瓦尔·冈戈。导演告诉他们要帮他们拍摄一部关于当年“反共屠杀”的电影,让他们重现当年杀人的历史。果然他们一听便兴奋了起来,立刻YY起自己即将要成为电影明星受万人敬仰的场面,并且认为这部电影将是他们当“英勇”的行凶行为的绝佳纪念,而后他们便可名留青史。

    导演约书亚很聪明,他从一开始便无意主导电影的拍摄,而是把舞台和镜头全部交给这些故事的当事人,让他们用自己的方式来重现这段历史。实际上约书亚想拍的也并不是电影,而是把“这些刽子手拍电影” 的过程呈现出来,成为一个独特视角的纪录片,也就是后来成片并获得了奥斯卡最佳纪录长片提名的这部《杀戮演绎》。

    可或许导演自己也没想到,这些行凶的刽子手在讲起当年的一桩桩暴行时竟会如此坦然自若,仿佛壮士暮年谈起当年的英雄故事一样,不仅毫无悔意,甚至还一脸骄傲。夏夜里,他们聚在一起喝着酒唱着歌快乐地追忆当年,空气中冲斥着油腻的、廉价的感怀。于是镜头下的他们与屏幕前的我们产生了一种超现实的、几近魔幻的感知落差。

    安瓦尔是黑帮电影的狂热爱好者,他深深崇拜着阿尔·帕西诺、马龙·白兰度,并且从黑帮电影中获得了许多杀人的灵感——例如,为了避免行凶时血流满地恶臭难当,他发明了用钢丝勒住受害者的脖子,将其慢慢缢死。

    安瓦尔向镜头展示他的钢丝杀人方式

    当年的行刑者之一阿迪讲述当年杀人方法

    当年参与屠杀的很多流氓如今依然做着流氓,但他们生活得并不差,在印尼政府对流氓团体的默许和支持下,暴力似乎也为他们带来了他们想要的一切——名利双收、令百姓油然生惧的帮派地位、伊人在侧儿孙饶膝的家庭氛围。

    安瓦尔反复提到一个观点——印尼语中的流氓(preman)最初是从英文中的freeman(自由人)衍生而来的。因着这样的解释,他对于自己“流氓”的身份向来引以为傲——你看,是自由啊,一个多么高级的词汇。

    “五戒青年团”是印尼最大的流氓团伙,2012年人数已经达到了三百万人,这个团体是被印尼政府肯定和支持的。印尼副总统尤瑟夫·卡拉穿着五戒青年团的制服在集会上发表演讲:“流氓就是自由人,这个国家需要自由人···我们的社会需要流氓精神,才不变成官僚主义的国家···”苏门达腊省议员坦诚五戒青年团无恶不作“赌博、走私、夜总会、收保护费···”

    由此唤起了我在6月份去巴厘岛旅行时在印尼机场被海关人员索贿的记忆,当时就觉得很诧异——这么流氓的行为竟然成为了他们作为公职人员心照不宣的潜规则。现在想来,既然这个国家的文化就是流氓文化,倒也不意外了。只是暗自决定,以后再也不会去印尼旅行。

    他们不相信人权,以残暴为荣,拒绝接受教育,坚信铁拳即是主义。或是混迹于电影院倒卖黄牛票,或是去华人云集的市场收取保护费,或是在需要时被军方利用当做干脆利落的刽子手。

    所以当他们谈及那些杀人的经历的流露出的那份坦率,并不是因为他们为人正直诚实,而是因为他们根本不认为那是罪恶。我们认为残忍的,他们津津乐道,我们认为荒唐的,他们理直气壮。印尼军方不断宣传的反共电影,以及对于“五戒青年团”的价值观倡导不断给他们注射着迷幻剂,让他们日复一日活在烈日街头中的亢奋中,活在对于暴力和杀戮行为的合理性确认当中。

    刚开始拍摄时,安瓦尔和他的手下赫尔曼完全是怀着新奇和嬉闹的心情,带着初入电影行业的兴奋,乐此不疲地对着镜头演示杀人场景,煞有介事地安排妇女和儿童作为当年的受害者来配合他们演出。嘈杂的印尼民众挤成一团兴奋地围观,在导演喊"cut"之后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喝彩。

    然而随着拍摄的不断深入,安瓦尔的内心开始变化。那些冠冕堂皇的杀人理由脚下的泥土开始松动,犹疑和恐惧开始流泻出来,这位老去的行凶者脸上的大笑开始僵滞,眉头偶尔若有所思地皱起。

    拍摄屠杀甘榜格南村那一幕场景中,五戒青年团成员如当年般焚烧村落和强奸妇女儿童,火光熊熊凄厉惨叫间,我们看到安瓦尔茫然局促地在镜头前晃过。

    完成拍摄后,那些青年团和大部分的成年群众演员很快从表演中抽离出来,并且为自己刚才的表演感到满意。可唯有一些女人和孩子,在拍摄结束后仍然止不住地抽泣和颤抖,迟迟无法镇定下来。赫尔曼安慰着受惊的孩子,告诉他们这只是在拍电影。他无法理解,为何他们的恐惧会如此逼真且强烈。

    后来,安瓦尔扮演了当年被自己审讯屠杀的共党人,他亲身体验着被虐待、被钢丝勒死的感受,他怔住了,好久都回不过神来,浑身虚汗,失魂落魄,根本无法完成拍摄。由此我发现,安瓦尔身上有个最大的bug,就是“共情能力缺失“,他实际上是无法进入别人的角度思考问题的,除非他真的进入对方的局面。他对于别人的痛苦缺乏感受力,因此残暴本性一旦被触发便一发不可收拾。据说,他杀了至少一千人。

    后来他带着年幼的孙子一起在电视机前观看自己的这段表演,第一次留下了眼泪。他恐惧了。他问导演约书亚:我当年拷问过的那些人,是不是像我表演的那样痛苦呢?

    导演回答他:实际上,被你拷问的人要感觉比这更糟。因为你知道你这是在拍电影,而他们知道他们要被杀死了。

    安瓦尔曾多年被噩梦折磨,但他仍坚定地相信自己的正义,而当他真的身处受害者的处境时,他终于对自己发出了罪恶的质疑,可讽刺的是,他并不是良心觉醒,只是害怕受到报应。

    与安瓦尔不同的是另外一个行凶者——阿迪·祖卡德里。他劝慰被噩梦困扰的安瓦尔:“你会感到不安是因为你意志不坚定。去除罪恶感的方法就是证明自己的合理性。”

    阿迪的残暴一点也不输安瓦尔,他在街头坐着敞篷车兜风的时候得意洋洋地讲起自己当年如何杀掉自己女友的父亲,只因为他是华人。

    他说自己从不会感到惭愧,更不会被罪恶感困扰,他用来解脱自己的方式,便是不断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正当的”,因为杀戮行为是被政府允许的,并且自己也从未受到任何惩罚。

    赫尔曼是安瓦尔的手下,一个大腹便便满脑肥肠的混混头子,他也以极大的热情参与了电影的演出,穿着滑稽的戏服,扮成被调戏奸污的妇女,谈论起下流猥琐的事情便及其亢奋。他实在是看起来又丑又蠢,也是无比的坦白。

    有一天他突发奇想去参选议员,并开始畅想自己成为建设委员会的议员后,可以如何利用职权来捞金。于是他跑去街头派发名片,喊着口号邀请众人投他一票,然而去时常忘记自己的竞选宣言是什么。当然,我们发现印尼的民众实际上也并不关心他的竞选宣言是什么,而是纷纷询问投票的话有什么礼品赠送。

    赫尔曼坦言贿选是所有竞选议员心照不宣的套路,并且屡试不爽。他们在竞选活动上请来歌手和舞女助兴,一起肆意扭动着腰肢,当然下面捧场喝彩的群众也都要花钱来雇,否则便无人问津。“现在没有人相信政党竞选那一套了。我们都成了肥皂剧里的演员,我们的灵魂早就像肥皂剧演员一样,表面上看起来乐在其中,可实际上心里不屑得很,心里面会说:去他妈的。”

    纪录片中,整个印尼人民总是呈现出一种混乱而亢奋的气氛,街道杂乱污秽,黑帮横行霸道,可所有人都不明所以地亢奋。突然觉得,一个国家永远呆在夏天,好像并不是什么好事。

    随着电影拍摄的深入,安瓦尔的恐惧和罪恶感逐渐萌生和壮大。积攒压抑了数十年的罪恶无处葬身,从灵魂深处猛然回溯,狼狈不堪地要从口中冲出。于是,在一个晚上,安瓦尔在当年行凶的地方呕吐起来,但最终,他只是干呕了一阵,什么也没吐出来。

    最后,作为消除自己罪恶感的方式,安瓦尔在那部他参与拍摄的电影里安排了一个最为荒诞的情节:其中一个受害者把钢丝从脖颈间摘除,转身为安瓦尔戴上了荣誉勋章,口中念着台词:感谢你处决我,把我送入了天堂。

    导演约书亚·奥本海默在接受采访时称:“我想探讨的是集体想象的失败如何支撑起这一切的免罪心态和公开庆祝。我的电影是关于一个棘手的问题:以大屠杀取乐到底意味着什么?”

    为了拍摄这部片子,他在印尼呆了近十年,为了取得安瓦尔们的信任,他学会了他们的语言,并且在拍摄过程中不断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尝试“把他们当做人来对待”。这无疑是艰难而值敬佩的。

    约书亚在谈到他接触的那些杀人者时,说 "归根到底他如何看待自己,以及他希望别人如何看待他,是两个核心问题。而这两个问题也正是关于想象的问题。正是这两个问题导致当今印尼始终没有一个彻底改变面貌的突破口,而历史的阴霾依然非常具有破坏性的笼罩着今日。"

    有一种永远永不觉醒的罪恶,他的名字叫“正确”。刽子手们对自己的行为永远感到正确,因为他身边生活着的都是刽子手。他们不会反思,便永远无法得以矫正,而周遭其他的声音,都沉默了,包括受害者。而善良,无从被觉知,便不会存在。

    由此我突然发现我为何会为《圣诞快乐,劳伦斯先生》、《地雷区》、《钢琴师》这样的二战题材电影久久感动着,因为那些故事里,在宏大的帝国主义背景下,有作为个体的人性觉醒和小小反叛,即便是身着戎装、刻板严肃的军官,也会感情用事。人是有弱点,也是有温度的。

    看完这部纪录片,感觉想说的很多,却深陷疲惫中,感到如鲠在喉,不知从何说起。希望有朋友感兴趣的话也去看看,了解一下这段历史,然后我们可以继续深入探讨一下。

    生活本身比电影荒诞多了,如果我们觉得生活平淡,那大抵有两个原因,要么我们其实很幸运地远离了罪恶,要么我们已经习惯了周遭的罪恶并陷入麻木,希望我们永远不要成为后者。

    愿世界和平。

     8 ) 好人易做,恶人难当

    《杀戮行动》是今年香港国际电影节我看过的最棒的一部作品,不仅仅是因为题材的惊世骇俗,也不仅仅是因为导演为了拍这部纪录片在印尼呆了整整七年半,还学会了印尼语。 观影过程中,不停地听见观众席中发出不屑愤怒和讥笑的声音,这还是我第一次碰到:“流氓(gangster),它在英文中的原意是自由的人(free man),所以流氓是正义的,他们捍卫着这个国家的自由,不被共产主义侵蚀”,这些手上沾染着无辜者鲜血四十多年还趾高气扬的侩子手,竟然还好意思把这句荒谬无比的谎言,四处宣扬,在镜头前,在大会中,在电视节目上,厚颜无耻地炫耀自己当年的屠杀行径,“在我们这些遵纪守法的文明人看来,简直荒唐透顶”! 1965-66年,印尼军政府的“反共”清洗中,一百多万印尼共产党、左派人士、知识分子和华人遭到屠杀,为规避责任,印尼军方将屠杀任务交给当地流氓执行。至今过去四十余年,那些参与屠杀的流氓和他们的家人都成了当地位高权重的要人,称霸一方,权与利双收;而幸存者与受害者的家人,仍对那段往事噤若寒蝉,即便对门就住着当年杀害自己父亲或祖父的凶手,却只有沉默。 当导演Joshua Oppenheimer刚开始拍摄这部纪录片,采访当年大屠杀的幸存者与受难者家属的时候,却发现大多采访者都不敢谈论那段往事,而拍摄也不断受到政府和警察的阻扰,最后,那些受访者说,你们不如去找那些杀人者吧,他们都很乐意跟你们吹嘘那些事的。然后Joshua就开始一个一个寻访苏门答腊那些臭名昭著的屠杀者,他采访了四十个屠杀者,听他们炫耀往事,带他重游当年施行屠杀的地点,而第四十一个,便是纪录片的主角,喜爱好莱坞黑帮片,崇拜Al Pachino的流氓安瓦尔·冈戈。 其实到这里我想大多人都已经想到导演有两条路径可走,绝对能拍出一部涤荡人心的历史纪录片。一则继续跟随受害者进行惊心动魄的拍摄,伴随着政府和军方的追逼压迫,满是血泪的往事被慢慢揭开,站在这个绝对弱势群体的立场为他们呼吁,让他们被强权压抑紧闭的口第一次向世界发出自己的声音,既正义又感人肺腑;或者是听从建议转而采访安瓦尔·冈戈和其他的杀人者,展现他们日常普通的生活与那些被害者实则无异,随着拍摄的深入渐渐揭示他们夜晚的噩梦与良心的折磨,在杀人如麻的外表之下也有着一颗肉长的人心,以此来博取观众的同情与历史的谅解。这两种叙述方式都并不少见,想象起来,用在这个黑白分明的题材上无论用哪一个角度效果一定不差。 然而这些思考在导演执镜之前都已经完成,他见识到了受害者们累累伤痕的内心与恐惧,也从那四十个屠杀者的身上了解到,他们不是想象中的恶魔,像普通人一样,有着一份工作,一个家庭,甚至已经儿孙绕膝,过着平常的日子,即便是流氓混黑道又怎样,不是每个上街收保护费的小混混都下得了手砍了一千多个人的脑袋还心安理得。所以,在他遇见安瓦尔·冈戈的时候,他带着更多的疑问,做了一些不一样的尝试。 他把舞台和镜头交给了他们,这些屠杀者,让他们用自己的方式,来重现这段历史,表达他们对这段历史的理解,对历史中的自己的想象。一开始,我想安瓦尔和他的同僚们并没有想太多,他们早就习惯了自己鼓吹的那套,自己所理解的正义,正如年复一年印尼播放的反共宣传电影,共产党是恶魔,当年的屠杀保护了国家,是正义的实施者,所以尽管有时晚上睡不着觉,会发恶梦梦见那些他曾砍下的脑袋,安瓦尔也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毕竟他是好人,他的刀下鬼都是恶人。开始拍摄时,安瓦尔和他的手下赫尔曼几乎像是在嬉闹一样,带着些戏谑夸张地表演被他追杀的村民,抱着母亲哭泣的孩子。 然而,随着他们让自己的想象不断丰富展开的时候,冠冕堂皇的理由背后就像是被撕开了一道道口子,犹疑与恐惧不断流泻而出,他们笑不出来了。拍摄焚烧村落和强奸妇女儿童的场面时,火光熊熊惨叫凄厉之间,安瓦尔茫然地在镜头前晃过,那些只是群众演员,不过逼真地回应着扮演施暴者的“五戒青年团”的追赶和暴行,但已经足够震撼,拍摄完成之后,赫尔曼哄着那些被吓哭的儿童演员,抹干他们的眼泪,告诉他们不过是拍戏,也许那一刻安瓦尔想到的是,连做戏都能让人吓破胆,更何况那些经历真实历史的当事人呢?而连抹干一个儿童演员的眼泪都如此之难,更何况堵住那百万失去家人的受害者的口呢?他们一定在诅咒我们,一直在诅咒我们。以往安瓦尔也会这么说,因为这些共产党员都是恶人,所以会诅咒仇敌,而如今他恐慌,因那诅咒是出于真实的伤害与痛苦。 最后,他选择扮演曾被自己审讯杀害的受害者的角色,体验坐在办公桌前被审问虐打,被自己极其高明的发明,钢丝勒脖而死的感受,他根本无法继续拍摄。那一刻我感受到自己丧失了所有的尊严,充满恐惧,他说,我想我体会到了我所杀害的人的感受。我们的感受是一样的。安瓦尔最后这么说。 导演说,不,那些受害者跟你的感受不会一样,因为你只是在排戏,等喊cut就结束了,而那些受害者知道自己是真的就要死了。 从最初活在杀人无罪的好人的想象中,直到想象中他和受害者相差无几,安瓦尔已经被自己想象的演绎逼得步步退让,但是导演却给了最后一击,无论你如何想象,在你的想象与你亲手造成的现实之间,仍有着一条巨大的鸿沟。 想象中,你是好人,而他们是恶人,所以你血刃上千性命仍值得歌颂;而现实却并非如此。这现实不是导演铺垫塑造的现实,而是活在这些人心中的现实,他们知道也许他们才是恶人,或许正因为无法接受这现实,他们制造出一个又一个谎言,以想象代替现实。并非是想象建构出现实,而是想象因现实而存在,因不愿面对现实而存在,只不过因为一再被重复,就显得好像是现实还真实了。 安瓦尔最终是否接受现实,他所接受的现实是怎样的,他又如何面对现实,无从而知。也许我们会简单地想象,他的现实从“我是好人,而他们是恶人”,变成“我是恶人,而他们是好人”,又或者变成“谁都不是好人或恶人,大家都是人”。然而这终究只是我们的想象,无论是煽情还是冷静,促发人的正义感或者同情心总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这部纪录片让我惶恐。 “你們有禍了!因為你們修造先知的墳墓,那先知正是你們的祖宗所殺的。可見你們祖宗所做的事,你們又證明又喜歡;因為他們殺了先知,你們修造先知的墳墓。所以,神用智慧曾說:我要差遣先知和使徒到他們那裡去,有的他們要殺害,有的他們要逼迫,使創世以來所流眾先知血的罪都要問在這世代的人身上,就是從亞伯的血起,直到被殺在壇和殿中間撒迦利亞的血為止。我實在告訴你們,這都要問在這世代的人身上。”(路加福音11:47-51) 今日我们在观众席上发出不屑一顾的啧啧声,因为与这些杀人狂魔相比,我们正义凛然,当回顾历史,我们为受难者哀悼。但我怕有一天我们发现,原来我们不一定永远是好人,原来我们和我们以为的恶人一样,不过都是人;我怕有一天我们意识到,原来在我们的想象与现实中间,有着那么大一道鸿沟;而我更怕的是,当我们一路逃避一路合理化直到被逼到墙角的那一天,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短评

    看完就一句话,印尼这个国家完蛋了,全部是一帮疯子和变态掌权,全都不是人。

    6分钟前
    • touy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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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表演欲如此强烈的人……最后那段干呕会不会太假了点?

    9分钟前
    • 恶魔的步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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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導演明明意識到了最關鍵的問題(他在訪談時說的:犯罪者沒有認罪感是因為他們沒有失去權力被迫認罪,他們仍是既得利益者)卻沒拍到或者剪輯出來,僅止於人性反思階段,略遺憾

    10分钟前
    • 179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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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件本身真的很可怕。导演很吃得开,才能让我们看到一个如此让人瞠目结舌的故事。纪录片自身还是有点混乱。

    12分钟前
    • 桃桃林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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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看性略差,但实验性太牛逼了

    15分钟前
    • jj73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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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导演是共谋

    20分钟前
    • 云中
    • 还行

    她们从巨大的鱼的身体里走出来,然后欢歌跳舞。

    21分钟前
    • 有心打扰
    • 较差

    看来刽子手有点文艺追求是好事,起码他们会有倾吐思考的追求。PS:真想替导演重剪一遍。。。【8】

    25分钟前
    • 吞火海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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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西方人才能拍到的题材,但认知较肤浅,且导演功力不够,实属浪费。导演剪辑版凌乱松散。

    27分钟前
    • 𝐓
    • 还行

    刽子手演绎当年的杀人者与被杀者,在时空交错中恍惚了人性的归属。导演很厉害,影片很有研究的价值,但成片还是有些混乱,不够流畅。

    30分钟前
    • 火龙果不耐受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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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扭曲,病态,荒诞而夸张的形式让残酷可怖的事实变得飘渺和模糊起来,纪实还是戏说,估计着连主创们自己都已经忘了。

    31分钟前
    • 文森特九六
    • 还行

    沉闷

    35分钟前
    • 光年‖影视歌三栖民工
    • 较差

    鱼嘴前方的柔光舞蹈段落犹如神助般充满残忍的荒诞、天真的存在主义哲学、真诚的扭曲,那么不可置信不可理喻,这群当年的屠杀者坦然无谓地、几乎虔诚狂热地自导自演了一部“非虚构纪录片”,叫人不寒而栗;就形式来说很独到,“真实”“虚构”间的模糊化,也无就此片讨论道德观的必要。

    39分钟前
    • 欢乐分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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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星半,牛逼闪闪又让人觉得很悲伤。戏中戏,刽子手自编自演,荒诞诡异。毫无悔意,或者自欺欺人,最终戴上金牌勋章,被自己恶心得吐了。多么震撼而让人不寒而栗的价值观,多么扭曲的人格和政权。

    41分钟前
    • LORENZO 洛伦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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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杀戮即罪恶,权力即道德,忏悔必得换位而心有畏惧。真相并非都是正确,判定的宏观与微观又如何跨越。表演为虚构,但演出者和事件为真实,act结束后的欢庆在虚实交错间人性一览无余。纪录片总让观者愤怒与反思却无能为力,当事人依旧在自己的运作轨道里延续。人种和文明确有优劣之分。

    42分钟前
    • 山上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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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野蛮民族不管选择哪条道路都是灭绝人性的,敢说要是共产主义上台这国家照样不死几百万人都不甘休。耶和华的镜头下怪诞出生于暴世,简陋搭景上每点夸张的演技源自心底的兽性与麻木。恐怖场景,虚假的血浆,搂着孙儿观看爷爷受刑的片段,教导孩子善待小动物,干呕在刑场里,迎接他的是浮夸的天堂与仙姑。

    44分钟前
    • 你的益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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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横竖睡不着,点开历史的U盘来看,每种主义都写着——杀杀杀。杀人狂是天堂电影院放映员,最爱的演员是阿尔帕西诺。杀人狂是水晶琉璃收藏家,保护湿地和水鸟。杀人狂是女装大佬变装皇后粉红色的火烈鸟,排演恐怖秀艳光四射。他们通过大鱼嘴从马孔多穿越而来。导演拍了一堆索多玛的素材,却没能剪成一部《族长的没落》,沦为一场豚鼠的实验,像猴子贪吃蜜糖调的人血。应该把《红色高棉杀人机器》《杀戮演绎》剧组和《暴风骤雨》里一切善良的中国农民关在一起炼蛊。相对于《华氏911》,这种纪录片才应该获金棕榈大奖

    49分钟前
    • 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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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看过最震撼心灵的一部纪录片,片中片的形式让纪录本身带上一种超现实主义的色彩,透着一股荒诞的喜感,既黑色,又讽刺,当年印尼屠华事件的刽子手一边演绎杀戮本职,一边演被杀的受害者,他们很清楚自己在干什么,但内心依旧不愿意承认自己的罪孽,价值观扭曲到悲哀。★★★★

    51分钟前
    • 亵渎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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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对谎言上瘾”》http://www.infzm.com/content/88278 - 电影最诗意的场景是杀戮者安瓦尔的歌舞片:曼妙舞女从鱼嘴中吐出。导演奥本海默认为四层楼高的大鱼代表了人类的幻想:“有的幻想引导我们去杀戮,并在杀戮之上建立起恐怖政权。”

    52分钟前
    • 柏林苍穹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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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杀人狂魔曼德拉重演历史换位思考忏悔录。

    53分钟前
    • 影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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